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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夜深人静,月黑风高,一处僻静浓密的山林中,树影摇曳的树梢上,一个修长的黑影正快速地跃动着。

 此人身着黑衣,身形修长结实,深邃的黑眸不断地闪着动人的光,然而不知为何,一颗颗汗水却从他的额头、鼻尖不断地冒出,渗入黑色的蒙面布巾内。

 “该死!”唐逸风冒出一声诅咒,大掌按着不断冒血的大腿,那扯心裂肺的痛楚令他重重地气,他痛得忍不住停下迅速移动的身形,在一株大树上头找着了横生的树干,停下来稍事歇息。

 “该死的袁家人!不知道我没带金创药也就罢了,居然还在刀上下毒!”靠在结实的树干上,唐逸风皱着浓眉声诅咒着。

 他扯下衬衣的一块,用力绑在血不止的大腿上,不满地叨念着,“二哥也未免太诈了,让我五个子居然还能赢?真是见鬼了!早知道就该坚持比谁在怡香院最吃得开才对,我一定是被二哥给下了药,可恶…”

 重新点了止血,他才摸了摸悬挂在间的剑,“锵”地一声剑拔出鞘。

 黑夜中,这把神剑亮晃晃地闪着奇异的光芒,唐逸风不过顺手轻轻一挥,一阵悦耳的龙便迅即划破黑夜——

 “果然是把好剑!”阅剑无数的唐逸风也不看呆了,难怪父亲临终的遗言,就是要他们兄弟三人把家传的“壁玉神剑”给夺回来,并且将“辟剑法”发扬光大!

 “反正有没有这把剑,咱们唐家堡的名声不也一样响亮?真不懂爹在想什么!”

 唐逸风将剑入鞘!口里念念有辞,不地直叨念着,“希望大哥收到这个生日礼物要真的开心才好,否则我这一刀可就白挨了…”

 陡地,唐逸风神色一凛,侧耳倾听远处那似有若无的声音。来人气息稍重,看来不是袁金刀,难道…是袁金刀的手下?

 也许是他刚才拔剑出鞘的声音将这人给引来了吧?

 唐逸风轻巧地将剑入鞘,重新绑紧腿上已经渗满血渍的布,稍一提气,又纵身飞上树梢,气行于身,又开始在林中轻快地飞纵。

 不过一会儿功夫,对方的声音已然消失。

 唐逸风扬起嘴角浅笑。毕竟,唐家的轻功不是得虚名,这几个没有三两三的痞子想捉住他,下辈子再说吧!

 “天清气百花香,蝶儿蜂儿寻忙,东边忙,西边忙,蝶儿找到了香姑娘,南边忙,北边忙,蜂儿寻着了花姑娘,蝶儿蜂儿勤做工!今年过个好年冬…”

 季灵儿嘴里哼着轻快的民谣,脚步轻盈的走在山林路上。

 她停下脚步,拨了拨肩头上装满菜叶的大竹篓,小心翼翼地探看手中半篮的鸡蛋,一一数了又数,确定无误后,才又轻哼着歌向山下走去。

 山风吹来,带来些微的凉意。她眨眨水汪汪的大眼,心里想着,今天若能将这些菜及鸡蛋卖出去,连同她存下的碎银子,就有足够的银两来买件御寒的衣裳了。

 而且,如果价钱卖得好,她甚至可以买些丝线织些手绢来卖,也可多挣些银两,这样的话,她就不用天天喝稀得只见水的稀饭及吃苦涩无味的野菜了…

 山路崎岖难行,为了她肩上、手上的这些东西,季灵儿也不敢再唱歌了。她专心一意地走着,就怕一个不小心跌了个四脚朝天,跌坏了篓中的菜,跌破了篮中的鸡蛋,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!

 “唉!早知道就不要躲到这里了,躲在城镇里应该会比较方便吧…”季灵儿嘟起小嘴,碎碎地念着,“都是那个黑心肝的大伯母,将爹娘的财产全占去也就罢了,竟还说要将我卖到窑子里,真是太可恶了!”

 季灵儿自怨自艾地叹了口气,仍是紧紧地护着小竹篮,小心地越过地上横生的树根。

 突然,一滴水从天而降,落在她的脸上。

 下雨了?季灵儿怀疑地摸了摸脸颊,然而,手中所沾的不是水,竟是一抹鲜红的血渍!

 季灵儿瞪大了眼,整个人吓傻了,她心生畏惧地向上望了望——

 “天呀——”季灵儿吓得倒了一口气。原来这树上竟睡了个人?!

 不会吧!大白天的,大树上睡了个人也就罢了,更可怕的是,这个人的一条腿竟向下瘫软地垂着,随着山风吹来,那血腥的味道直教她作呕。

 这个情景可真吓坏了天真可爱的季灵儿,她跟跪地退了一步,整个人跌坐在地上,苍白的小脸无意识地搐着,一个足以惊天地、泣鬼神的尖叫声顿时充在山林之中…

 “啊——”季灵儿没察觉自己已经尖叫出声,她那毫无间断的尖叫声,瞬间就将在树上休息的唐逸风给吓醒了。

 他低声诅咒,睁开惺忪的睡眼,腿上的痛疼得他搐了一下,一个不留神之际,整个人便往下栽去——

 “啊——”季灵儿瞪大了眼!眼见树上的男子直的在她眼前掉下,而她小小的**竟像黏在地上似的动也不能动…

 “砰”地一声,唐逸风庞大的身子不偏不倚地撞到季灵儿,将她整个人在他的身体下。

 “啊——呀!”季灵儿被撞得一时岔了气,眼冒金星地差点厥过去。

 好不容易回过神,她开始又怕又地不断推着这个硬邦邦的身躯。但不管她怎么使力推!这人就是一动也不动地着她,一点反应也没有。

 天呀!这人该不会已经…挂了吧?

 季灵儿不断尖叫、不断呼喊!甚至手脚并用地不断猛踢这个庞然大物,只想将他这个“尸体”踢离自己远一点!

 “你别再叫了行不行?”唐逸风忍着浑身的不适,出声吼道:“你再这样叫下去,我想不死也会没了命!”

 不管他有没有死,季灵儿的三魂七魄早被吓跑了一半,“你…你是人还是鬼?”

 唐逸风不悦地皱起浓眉,瞪着季灵儿充满惊惧的小脸蛋。

 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,居然敢污辱他这个唐家三少?想来她是眼睛涂上黄土了,才会看不到他风倜傥、潇洒俊逸的模样!

 唐逸风自鼻子里哼了哼,将手沾了沾伤口处,刻意把满手的血移到季灵儿苍白的脸蛋前,“你自个儿瞧瞧,鬼会血吗?”

 “你…你是人?”季灵儿张着小嘴,望着眼前这个一脸脏污、满身血渍、腥味扑鼻的“人”…

 眼见这个小村姑张着嘴,吓得一脸呆滞,唐逸风不屑地撇撇,口里边诅咒边想移动身体,然而,这举动让身下的她竟又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。

 唐逸风紧紧地皱起眉。这个没有大脑的小村姑,难道不知道他在被人追杀吗?叫这么大声干吗?

 他鲁地用脏污的手捂住她的嘴,“不准再叫了,你听到了没有?”见她仍不停地鬼吼鬼叫!他开始出言恫吓,“你看好,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!再叫我就剥了你的衣服!”

 剥…剥了她的衣服?季灵儿迅速地把小嘴闭起来。

 天哪!她怎么会这么倒霉?年初才死了爹娘,如今就要莫名其妙地魂归西天?而且,看这个情势,她恐怕还会死得很难看,死得很没尊严,呜…

 “听懂了没?”唐逸风无法猜透她的心思,一心只想阻止她再出声,“只要你出一点声音,我绝对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!”

 季灵儿困难地咽了口口水,声音不断颤抖,“听…听懂了。”

 她的顺从让唐逸风满意地扬起嘴角。他缓缓移开疼痛不已的身子,虽然眼前这个小村姑看起来瘦得可以,但部可是软绵绵的,要离开她,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哪!

 他好不容易才将身体移到一旁的树下,靠着树干想休息一下。

 长吐了几口气,舒缓口的沉闷,唐逸风不责备起自己。没想到昨夜他竟不知不觉的在树上睡着了,看来,他的火候还是不够!这要是让二哥知道了,肯定要将他骂到臭头了。

 季灵儿手软脚软地瘫在地上,怎么爬也爬不起来。

 眼前这个男人一身黑衣飞贼的装扮,不但受这么重的伤躲在山中,刚才又出言恐吓她…天啊!说不定他就是官府重金捉拿的那个江洋大盗!

 季灵儿困难地咽了下口水。听说官府已重金悬赏捉拿这个江洋大盗一年,却还是无法将他逮捕,这个人…一定就是那个江洋大盗!

 她无力的移动两条像是残废的腿,硬自己爬起身,顾不得肩上已经被扁的竹篓,开始一步步向后退…

 她一定要乘机逃跑才行!这恶贼的腿受了伤,一定跑不过她的,

 一想到此,季灵儿也不知哪来的勇气,不假思索地拔眼就跑,可惜的是,她才跑不到两步,就被唐逸风一把抓了回来。

 “啊——救命呀!”季灵儿一把被他抓住,慌乱得又开始尖叫,“放开我!不要抓我呀——”

 她真的吓坏了,想到她十七年的生命就要不明不白的葬送在这山里,她的泪水就不断涌出。

 她不停地哭喊着,“不要杀我,我不会报官告密的,真的,我发誓,你不要杀我呀——”

 搞什么东西啊?唐逸风皱起眉,他不过是想警告她不要漏他的行踪而已,但如今看她的样子,一定是将他误以为土匪之类的人物了。

 哼!他可是轰动武林、惊动万教,名声横跨南北十三省,无人不知、无人不晓的唐家堡三少爷耶!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村姑,竟敢误以为他是盗贼?

 他扬起的笑容,刻意近季灵儿的面前,恶狠狠地道:“你赶快给我闭嘴!只要闭嘴,我就放你一条生路,要不然我就先后杀,然后将你光溜溜的尸体吊在城外让众人看,最后再丢到山里给豺狼虎豹餐一顿,让你死无葬身之地!听到没有?”

 季灵儿吓得失了神,她可怜兮兮地扁着嘴,布满恐惧的大眼里浮是晶莹剔透的泪水,她牙齿上下打颤了好一会儿,才勉强地点了点头。

 唐逸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,“你确定不出声了?”

 季灵儿抿着小嘴,快速地摇着小脑袋,这下子,她是死也不敢再出声了。

 唐逸风满意地扬起嘴角。女人嘛!还有他唐三少搞不定的吗?他将身子退回树干旁,解开绑腿的布条检视自己的伤口。

 如今伤口虽然已经不再血,但由于运功毒的关系,再加上昨夜耗了太多体力,他的身体十分虚弱,若是让袁家的爪牙找到的话,他就算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。

 看来,他得先找个地方养伤才行。

 养伤?他抬眼看着眼前的小村姑。瞧她这个样子,应该住在这附近吧!

 他对着吓坏的季灵儿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见她只惊恐地盯着他丑陋的伤口看,并未回答,他又清清喉咙,大声问道:“喂!我问你叫什么名字!”

 季灵儿抬起苍白的小脸,眨眨水汪汪的大眼,“你在问我吗?”

 看来她是吓傻了。唐逸风翻翻白眼,“这里只有你和我,我不问你,难道问我自己?”

 “季…灵儿。”她仍死盯着那黑黑红红的可怕伤口,困难地了口口水,“人家都叫我灵儿。”灵儿?名字还好听的嘛!唐逸风将脏污的布条重新绑回去,“你住在哪儿?家里还有谁?”

 “我…”直到看不见那可怕的伤口,季灵儿才好不容易恢复呼吸,“我就住敖近,我没有亲人,家里只有我一个…”她忽地捂住自己的嘴。

 天呀!她真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了!她怎么会告诉江洋大盗自己单独住在这附近?这不就等于告诉眼前这个大野狼,她这头羊咩咩就等着他来宰了吗?

 唐逸风十分满意地扬起嘴角。看来,他得暂时借住在这个村姑家几天了。

 他清了清喉咙,命令道:“过来这里!”

 季灵儿浑身发颤,抬起发软的腿,勉强自己向前走了几步,“干吗?”

 唐逸风不满意这样的距离,“再上前一点!”

 季灵儿不敢不从,她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,竟被唐逸风一把抓住手臂,用力扯到他的身边。

 季灵儿陡地尖叫一声,但随即又闭上了嘴!“你——你要干吗?”

 她这模样真是有趣极了!唐逸风看了季灵儿一眼,缓缓地咧开一口白牙,抬起沾满血渍的手掌,慢慢地伸到她的眼前,怪声怪气地道:“你说呢?”

 看着那只可怖的大掌,季灵儿骇得呆住了。莫非,这坏贼就要在这里将她…

 唐逸风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。这个单纯的小村姑,怎么会这么没有脑子呢?他摇摇头,一把扯掉她肩上被扁了的竹篓,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在她身上。

 “哎呀!”季灵儿一个站不稳,险些跌倒。

 “你搞什么?”唐逸风的伤口因此被扯了一下,让他痛彻心扉,忍不住骂了一声,

 “站好!”

 就算是只有半个他的重量,季灵儿仍觉得有如被千斤顶般不过气来,她努力的支撑着,咬着牙道:“你太重了啦!”

 “你吃胖点不就得了?”唐逸风只得将重量再减轻些,“带我回你住的地方去!”

 季灵儿震惊地眨了眨眼,“我、我住的地方?”

 “没错,就是你住的地方!”唐逸风催促着,“应该离这里不远吧?”

 季灵儿畏惧地看着他。这个可怕的江洋大盗要去她住的地方干吗?在这里杀她不也一样干净利落?

 不!她怎么可以提醒他这一点呢?而且,在这段路上她或许还可以找机会逃跑…嗯,她还是应付一下好了。

 季灵儿轻轻地点点头,“对,就在这附近…”

 唐逸风挑了挑眉,“那还不快走?没看到我伤得这么严重,再不快点治疗就等着见阎王爷了!”见阎王爷?季灵儿不充满希望地看着他那受伤的腿。那真是太好了,也许他根本撑不到她家,就会提早一命归西了。

 唐逸风冷冷地闷哼一声,不悦地道:“不要开心得太早,在我挂点之前,我保证你一定会比我先没命!”

 见季灵儿的神色又转为慌张,他真是开心极了。“快点走!”

 如今形势比人强,季灵儿只得扶着这个庞大的身子,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。

 两人在山林间徐徐而行,绕过了几个小坡,还渡了两条大河、三条小溪。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的唐逸风简直快疯了,他忍不住停下脚步,恶狠狠地瞪着季灵儿,“你住的地方到底在哪里?”

 季灵儿畏惧地看了他一眼,结结巴巴地道:“就…就快到了…”

 “这句话你已经说十多遍了!”唐逸风眯起眼,“还是…你在骗我?”

 季灵儿瞪大了眼,开始用力地、死命地、做贼心虚地不断摇着头,“没有!绝对没有!”

 唐逸风眼皮动了动,这个该死的小村姑竟敢这样整他!他捏着她的小脸蛋,咬牙切齿的道:“你给我听好了,半炷香的时间内若再走不到,我绝不会饶了你的!”

 季灵儿吓傻了,半柱香的时间怎么够呢?“可我们已经走到山的这头了呀!”惊觉自己竟然不打自招,她立即惊慌地闭上嘴。

 “嗯哼!”唐逸风狠狠地瞪着季灵儿,“我告诉你,就只有半炷香的时间,没得商量!”

 季灵儿只得可怜兮兮地带着他继续走。这次她的脚程明显快多了,但还是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,才好不容易到达她的住处。

 这就是她住的地方?

 唐逸风嫌恶地看着那歪歪斜斜地围了破屋一圈的竹篱笆,以及那间摇摇坠的破草屋,他所见过最破的马厩也比这里好上数倍!

 “到了!这次真的到了。”快步走了半个时辰,季灵儿香汗淋漓的着,不敢怠慢地将唐逸风扶进屋里,将他放坐在惟一的一张上。

 虽然是张极不舒适的木板,唐逸风还是忍不住吁了口气,将“璧玉神剑”毫不在意地丢到一旁,倒头就躺在上闭目养神。

 季灵儿瞪大了眼,仔细注意着他的呼吸。半晌后,才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…

 “你要去哪里?”唐逸风的眼睛根本没有张开,“想逃吗?”

 “不!”季灵儿急急地摇头,“我、我是想弄点水…”

 这明显的谎话让唐逸风自鼻里哼了一声,“好极了,我的伤口确实需要清洗一下。”他睁开眼,开始颐指气使,“你去弄盆干净的水来,另外,我还要几块干净的布。快点!不要拖时间!”

 季灵儿跳了起来,快步走到屋外,替他弄了些干净的水回来。

 这时,唐逸风已经自上坐起,并将腿上的衣料撕得更开些。“布呢?”

 季灵儿摇摇头,“我没有干净的布。”

 “没有吗?”唐逸风瞪得她的小脸皱了起来,“真的没有?”

 季灵儿不断摇头,“真的没有呀!”她全部的家当也不过才两件衣服而已,哪有什么干净的布!看她的样子不像在说谎,唐逸风扯了扯嘴角,“算了,那你就把衣服了吧!”

 ——衣服?!

 季灵儿倒一口气,猛地往后退,小手紧抓着衣襟不放,“你…你要干什么?”

 “我这个样子能干什么?”唐逸风斜眼瞪着季灵儿,没好气地道:“你放心,要对你干什么也得等我伤好了之后再说,现在我不过是要用你的衣服来包扎伤口而已。”

 季灵儿顿时松了一口气。可她也不愿下身上的衣裳给他,不得已,只得拿出她仅剩的干净衣服递给他,“拿去!”

 唐逸风挑着眉,瞪了季灵儿一眼,“你不是说没有布吗?”

 他一把抢下她手中的衣服,瞬间将它撕成数条布条,再拿出刚才顺手采的草药,分成两堆交给季灵儿,“这些先把它捣碎了,待会儿外敷;而这些则用三碗水熬成一碗,不要弄混了!”说完,又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,“帮我弄点火来。”

 一阵手忙脚后,季灵儿依着他的指示一一办妥。她将捣碎的药渣放在一旁,瞪大了眼,看着唐逸风将小刀放在火上头仔细地烤着。

 “你过来这里!”唐逸风将小刀拿给她。

 季灵儿愣愣地接过手,还搞不清楚要干什么。

 唐逸风侧身面向她,将伤口整个暴在她眼前。“你替我将伤口边缘那些坏死的清理干净,然后敷上那些药渣!再用那些布条绑好。”

 清理伤口?敷药?季灵儿望着那教她恶心的伤口,只感到一阵反胃。她一脸困难地说:“我…我不会…”

 唐逸风不耐烦地诅咒一声。要不是他看不到伤口,哪里要她这个小蠢蛋替他刀!

 “你到底动不动手?”

 季灵儿委屈极了,她这辈子连猪都没见过几次,怎么会切呢?她的小手拿着那把刀,直抖个不停。“我真的…”

 “快点!”唐逸风大吼。

 季灵儿被他吓得小手震了一下,她扁着小嘴!深深了口气后!才抿着颤抖不已的自己闭上眼,手上的刀大力划下…

 “噢——”唐逸风顿时紧皱起脸,气得咆哮出声,“你该死的在划哪里?伤口!我叫你划伤口!”

 季灵儿睁开眼睛,小嘴轻着气,看着自己下刀的位置…不是这里吗?可是,谁教他的伤口旁全都是污黑一片,位责不对怎么能怪她嘛!

 她结结巴巴地道:“对、对不起,光线不好…”

 唐逸风咬紧牙,不断诅咒着季灵儿的祖宗十八代。“给我对准些!再划错地方,我就划花你的脸,让你这辈子再也不能见人!”

 他的威胁果然奏效。这下子季灵儿的手稳定了,眼睛也看得仔细得很。她强忍着扑鼻的腥味,以及一阵阵恶心想吐的感觉,小心地替他刮除伤口边缘坏死的肌

 好不容易替他将伤口包扎好,季灵儿才深深吐了一口气。  M.igE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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