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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这朵莲花,不容小觑
淳于妩边说边伸出手去扶楚凤仪,可刚刚碰上楚凤仪柔软的衣衫,她“嘶”的轻呼一声,猛然缩回了手。

 站在一旁的楚怀谦见淳于妩吃痛的表情,立时跨步上前,关切问道,“阿妩,怎么了?”

 “没什么。”淳于妩将手往身后一藏,“还请怀王殿下帮我扶凤仪妹妹出来吧。”

 楚怀谦却似未闻,径直去拉淳于妩的手,待拉过来看清她手中那道被缰绳勒出的长长血痕,温和的目光一沉。

 他这才瞥了一眼楚凤仪,转而对淳于妩责备道,“刚刚你来借车我就说了,直接让我的车夫驾车过来接凤仪郡主便是,你非要亲自来接。幸亏伤得不重,否则淳于将军问罪起来,我如何差?”

 淳于妩没料到楚怀谦会帮自己打圆场,心底不一震,抬眸上他的目光,看清他温润眸中转的丝丝情谊,不动声回了手。

 “谢怀王殿下关怀,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我的伤与你无关,爹那里我只会解释清楚,不会连累殿下。”

 从楚怀谦出现到现在,他虽未为她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可他言行举止间无形出的温柔与宠溺,她就是瞎子也能感觉到,他和这具身子主人的感情非同一般。

 不然,淳于骁何以不顾长公主与楚怀谦之间的深仇血恨,也想撮合他们在一起?

 可她终究不是这具身子主人,她可以肩负这具身子应当肩负的一切责任,但这其中绝不包括感情。

 她的灵魂与心,只属于她自己。

 楚怀谦和这具身子主人有怎么样的渊源她不清楚,他自称幼时看着她长大,可她对他终究没有什么印象,更别提那种异样的好感。

 对待别人想要却给不了也给不起的东西,她一向残酷。尤其是爱情,一旦确定自己不会爱上,那她必不会让那人抱有半点希望。

 备胎这种东西,对自己是一种负担,对别人更是一种伤害,她不会存。爱就爱得利落,断就断得干净,于自己无悔对另一半负责。

 即使将要共她走完一生的人,还不知是谁。

 感觉到淳于妩言辞间不着痕迹的疏离,楚怀谦既不尴尬也无恼怒,温和的面色丝毫未改。他自然而然的绕过淳于妩,走向楚凤仪,“凤仪郡主可有伤着?”

 “我…我没伤着,只是受了些惊吓。”楚凤仪脸上浮起一抹薄薄的红晕,飞快看了一眼楚怀谦,立刻便又垂下了头。她精致的侧脸弧度与优雅的脖颈线条相相连,似夏日莲瓣不甚娇羞。

 淳于妩见楚凤仪这副模样,若有所思侧头,看向身旁的楚天慕。他欣长的身形裹在蓝底赤金绣蟒锦袍中,有些许玉树临风的意味。头顶紫玉冠束发,满的额头愈显气宇人。

 其实撇开楚天慕的为人不谈,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外形相当出色。若他和这具身子主人之间没有那些纠葛和彼此厌恶,她也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。

 然而,从楚天慕走过来,楚凤仪的目光却至始至终没有瞟向过他!

 几乎刹那间,一个念头飞速在淳于妩脑中闪过。

 楚凤仪设计她下车,想让她丢人的真正症结所在,是楚怀谦!

 淳于妩抬眸,凝视仍旧低着头的楚凤仪,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。

 可若是她想的这样,楚凤仪真的不在乎荣华富贵,不想当太子妃,那楚凤仪对她刻骨的恨意又从何而来?

 这一瞬间,淳于妩只觉得自己仿佛刚从一朵云中挣扎穿过,却又栽进另一朵更厚更浓的云雾里。

 但察觉到一旁楚天慕投来的探究目光,淳于妩立刻正了神色,想也不想的往后退开一步,拉开了和楚怀谦的距离。

 楚怀谦虽然背对淳于妩,柔和的眸子微微垂着,也似只装着眼前方的破马车与车里的楚凤仪。可任谁也没能注意到,他的眼角余光洒向的却是身后侧曳在地上的那抹淡紫裙袂。

 看过楚凤仪的反应,再见淳于妩的后退,他睫颤了颤,可抬眸时,眼底是淡淡的笑意,他朝楚凤仪伸出手,“凤仪郡主没伤着便好,你妩姐姐受了伤,我来替她扶你出来。”

 楚凤仪豁然抬头,脸上的红晕以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一丝惨淡在她紧紧盯着楚怀谦的眸中打旋。

 她咬了咬,忽然柔柔一笑,却是朝楚怀谦身后的淳于妩道,“妩姐姐,虽然你想给我的惊喜,弄巧成拙成了惊吓,可我既没伤着,你便不要再紧张和自责了。”

 顿了顿,她目光又落向楚怀谦伸出的手,“怀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,可我不敢劳你大驾亲自来扶我,还请殿下让一让,我自行出去便是。”

 楚怀谦点头,毫不迟疑侧身,往旁移步。

 楚凤仪看着他的举动,眼底的惨淡漾了一漾,消失不见。

 她慢慢摸索着取下头上的珠翠首饰,如瀑长发顷刻泻于身后。抖去裙上的残留的糕点和碎屑,神态自若躬身从马车里走了出来,仿佛先前的狼狈尴尬从未影响到她的情绪。

 淳于妩静静看着楚凤仪步步走近,这一刻她心底是震撼的。

 她必须承认楚凤仪比她想象中更知审时度利,更懂隐忍不发。

 这朵莲花,不容小觑!

 楚凤仪在淳于妩面前站定,和怀王的举动一般,牵起了她的手,看着那条血痕,自责道,“妩姐姐,我不该对你谈起怀王殿下的马车,让你为我受伤,还险些误会了你。这伤口虽然不深,可若是留疤,毁了姐姐漂亮的手,我就罪过了。”

 “不过,还好每年游我都随身带着伤药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楚凤仪从袖中出一方丝巾仔细包裹的物品,层层慢慢打开。

 可当淳于妩看清那个呈现在眼中的药瓶,整个人猛地一僵。

 这是一个极尽简单的药瓶,瓶身没有浮华的雕花亦未经雅致描画,却胜在上好白玉质地晶莹,通体如雪,让人瞩目。

 这般清冷,像极了某个人的气质!

 这般大小,不是当初宫翊弃在屋顶之上强行让她收下的那个药瓶,又是哪个?

 可这个药瓶她中毒昏醒来后,就已不翼而飞,那时楚凤仪还在安国寺,又怎会落入她的手中?

 难道是她感觉出错,这药瓶和宫翊给她的那个只是外形一样?

 楚凤仪握着淳于妩的手,第一时间便感觉到她的异样。

 她抬眸,见淳于妩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瓶上,眸深深,不知在想什么。

 楚凤仪道,“妩姐姐,这是上好的伤药,止血祛疤除痕,效果灵验着呢。”

 “凤仪妹妹亲自用过?不知这药敷上去是什么感觉?”

 淳于妩心不由紧绷。宫翊的药里有一味特殊药材,那种感觉和普通的金疮药是不同的,只要一过就能分辨出来。

 这看似随口一问,她的确是在试探楚凤仪,她想确定这药瓶是不是她遗失的那一个。

 可她的话落进楚凤仪耳里,却变了一种意味。

 楚凤仪暗暗收紧握着药瓶的指尖,有慢慢松开,她将瓶打开,“妩姐姐,莫不是因为我刚刚说了错话,你心存芥蒂了?认为我打算用药毒害你?”

 “凤仪妹妹想到哪里去了,你聪慧过人,就算是要害我,也不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。”

 淳于妩收起疑惑,半分玩笑半分认接过药瓶,是不是宫翊给她的那个,一试便知。

 她轻轻将白玉瓶里的粉末撒到伤口上,一股极淡的凉意,顷刻随之而来,一瞬之后便是如冰如火的灼痛。

 熟悉的感觉与那竹林中宫翊为她敷药后如出一辙,不过似乎这瓶中那味特殊的药所占分量较少,药效发挥时的痛楚轻了许多。

 饶是这样,磨人的痛意依然让淳于妩脸色白了下去。

 淳于妩握紧手掌,触及楚怀谦关切的目光,忙道,“怀王殿下切莫误会,凤仪妹妹不会害我,只是这药效果霸道,有点疼。”

 其实她也可以不解释,但一想到楚凤仪属意楚怀谦,她这副表情若让楚怀谦想歪,对楚凤仪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,少不得又有麻烦落到她头上。

 许久,手心的疼意渐渐消了下去,淳于妩摊开手掌,血已经止住。

 她将白玉药瓶递还给楚凤仪,食指拂过结痂的伤痕,漫不经心笑道,“这药效果真不错,凤仪妹妹从哪里得来的?”

 “出发前遇着五姨娘,她随手送我的。以前听府里的人说,五姨娘进府前是医术高明的女大夫,我便收下了。”

 淳于妩没有接话,对于五姨娘,她也不了解。不过可以肯定,这个药瓶当初落到了五姨娘手里。

 宫翊对药瓶看得紧,虽不知道是否因为里面的药材特殊,可她既然答应了宫翊要把药瓶找回来,不就能食言。

 淳于妩瞟过楚凤仪手上的白玉药瓶,正酝酿着如何将药瓶合情合理的要过来。

 楚凤仪却已巧笑嫣然道,“五姨娘对人一直都是冷冰冰的,真不知她为何送我伤药。不过,这药效果这么好,我得小心收着才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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